11月16日《焦點訪談》的報道真是讓荊州寫滿了大寫的尷尬,荊州尷尬,荊州人尷尬,關公也尷尬。前不久,住建部對荊州的巨型關公雕像項目進行了通報,出示了紅牌:荊州在古城歷史城區范圍內建設的巨型關公雕像,高達57.3米,違反了經批準的《荊州歷史文化名城保護規劃》有關規定,破壞了古城風貌和歷史文脈。違法是毋庸置疑的,怎么辦?拆吧,當地政府難堪,浪費多少錢啊。不拆,更尷尬,這么大的一個“違法建筑”高高地杵在荊州城,堪稱荊州最大、最牛違建,怎么對違建執法,怎么讓民眾守法?
拆,必須拆,起碼要遷移,否則法律權威和政府公信會受重創,大煞風景!荊州已組織權威專家對雕像的搬移選址方案咨詢論證,建,花錢;搬,花錢;重建,再花錢,這就是典型的亂折騰。這個教訓,荊州相關決策者必須埋單,不能讓公眾為相關領導和部門的違法決策埋單。關公大意失荊州,荊州不可貪大而毀了關公。多讓人難受啊,把關公搞成了違法建筑,這就是對歷史文化的無形褻瀆和有形破壞。
先不說違法的問題,知法執法犯法,不可饒恕。其實首先令人困惑的是,有些城市為何那么貪大,動不動就建“全球最大某某像”,動不動就申請吉尼斯紀錄,大廣場、大雕像、大工程,最高、最大、最亮,仿佛離開了“大”,就沒有了城市營銷和傳播的想象力。這是典型的暴發戶思維,是缺乏文化自信的表現,關公是全球唯一的,這還不夠嗎?關公本身有著豐厚的文化內涵,全球華人膜拜,有華人處就有公關崇拜,這還不夠嗎?關公的文化威儀和內涵,需要“大”去襯托嗎?這種“大”,是對關公文化的矮化。
器物的“大”之外,有太多的“大”可以去發掘:大師、大文化、文化研究的大投入,發掘關公文化與現代發展的契合點,可以有很多“大事”去做。有些地方官員和部門,腦子里就只有“大樓大雕像”、最大月餅、最大炒飯、最大關公像,這種審美,與現在很多營銷號那種毫無修辭想象力的最美、最帥、最牛是一樣的貧乏。關公本身那么高大,不需要“最大”去襯托,“土豪般的大”是對文化的粗暴霸凌。
在監管部門敦促和輿論壓力下,荊州已經開始糾錯,其實不僅要糾荊州之錯,也要借此剎剎那種貪大的形象工程、政績工程之歪風,要說浪費,這是最不可饒恕的浪費。有些地方喜歡玩那種“先上車后買票”的把戲,不經程序先建,造成既成事實,建都建了下不為例,以此倒逼合法性。而且有人會說初衷很好啊,為了推廣旅游,為了弘揚某種文化。于是,這種違法建筑就杵在了一座城市,成為下一任無法解決的“歷史遺留問題”。必須出示紅牌,并讓決策者付出代價,其他地方才知道以后不能這樣做了,這是不可碰的雷區,不可玩的貓膩。
此外,也要查一查這種工程后的廉潔問題,一些地方之所以迷戀“大”,大手筆、大工程,是因為大了,就可以渾水摸魚。要拆,要移,要處理程序違法的問題,同時要查錢是怎么花的,不能以“大”掩“貪”。